今年3月,不满四岁的自闭症儿童嘉嘉,被家人从辽宁丹东千里迢迢送往广州一家叫“天道正气”的自闭症儿童康复基地接受“康复训练”。4月27日晚上,嘉嘉病重,之后送院不治死亡。据悉,死前1天孩子进行了19公里的拉练。(详见今日新快报A13版)

几年前陆续出现网瘾少年因强化训练致死事件,人们以为此类以虐待为本质的所谓康复治疗,从此将会绝迹,未曾想到,强化训练疗法在自闭症领域死灰复燃,而且变本加厉。让不到四岁的儿童在高温下穿着棉裤拉练20公里,儿童发烧不及时送医却听信创始人发明的“太空仓”疗法……处处可见虐待和伪科学的影子。

自闭症成因不明,并无治疗捷径,至今仍是世界难题。但可以确认的是,无论是康复训练,还是中医调理,在治疗自闭症方面都找不到明确的科学依据。自闭症的主要症状是社交障碍、兴趣狭窄和重复刻板行为,它所需要的正是家人的交流与关爱,“封闭式训练”隔绝亲情,显然与治疗方向背道而驰;而无视孩子体力的强化拉练,不仅与自闭症治疗毫无关系,反而更像是变相体罚。

无论是网瘾少年治疗班,还是问题少年康复中心,抑或自闭症康复基地,无不以特殊疗法作为标榜,诸如针对网瘾少年的电击疗法、问题少年的“厌恶疗法”、自闭症儿童的极端拉练康复疗法,都把虐待和体罚当成治疗的不二捷径。治疗自闭症的“厌恶疗法”更以“互咬、互殴、泼水、吊在树上、摁倒在地强行灌食、抱头撞墙”为治疗方式,意在通过厌恶性条件作用,而达到戒除或至少是减少目标行为的目的。发明者对此沾沾自喜,而这一疗法在国外早因其暴力、虐待特性而遭到唾弃。

没有家长不爱自己的孩子,但当长久治疗没有效果时,难免都有病急乱投医的心理。连根本都不能称之为病的网瘾都能被当成病进行特殊治疗,遑论在整个世界都没有最终康复治疗方案的自闭症?康复机构也正是看准这种心理,以“快速康复”为卖点,利用家长关心则乱的心理,实现敛财的目的。而家长们,等到孩子非但没有治疗成功,反而遭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损伤,那就悔之晚矣。

更值得追问的是,据报道,该康复机构经营范围仅为“营养健康咨询服务”,未在卫生部门备案,没有行医许可。一个以营养健康咨询为经营范围的机构,何以能做起自闭症康复治疗的生意?是不是非法行医,有待职能部门进一步的调查。但因为自身疏忽而导致儿童死亡,这又该承担怎样的责任,也有待进一步厘清。

至于形形色色的康复机构,以封闭式训练行变相体罚之实,以训练与中医调理行变相行医之实,此种乱象不一而足,亟待整治。我们无法指望每一个家长都有足够的科学知识和警惕心,只能通过制度让那些低劣的伪科学骗局不再有生存壮大的机会,这一切都有赖体制机制的理顺,有赖监管部门的持续发力,千万不要等到儿童遭受伤害时才仓促应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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